黛拉阿姨还要准备晚饭于是先回去了,洛菲雅和修也没打算在教堂呆太久,出教堂后,修本来打算送洛菲雅回去再去找卡特爷爷训练,不过牧师叫住了洛菲雅,于是修也离开了,只是在走之前,他一路三回头的样子确实有趣。
此时在教堂里,牧师和洛菲雅坐在最后一排,气氛有些微妙。
“牧师...先生,有什么事情吗?”
洛菲雅试探性地开口打破了沉默。
牧师沉默了片刻,并没有回头看向洛菲雅,只是盯着前方的神像,语气有些正经地说:“洛菲雅,这里没有其他人,你其实可以叫我名字的。”
被将军,洛菲雅有些紧张,但是她看不到牧师的表情,只能看到他的侧脸,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。索性她放弃了,悲伤的情绪一闪而过,最后她用一种没有任何意味的眼神盯住了牧师,只是盯着他没有任何想法。
牧师并不是没有发现洛菲雅的动作,只是他没打算回应。可是,沉默了少许,那道眼神还在,久而久之反而让牧师产生了愧意。
说实话,他也装不下去深沉了,于是他侧过了头。当两道眼神交锋之时,牧师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击溃了。
不像是学生注视老师那种好奇和求知,虽然很像,但是他看到了一些空洞,就好像对方放空了大脑,只是呆呆地看着他,可是那空洞的眼神之后,又让他觉得有些深沉和忧郁,有一种迷茫存在着,在深处。
“那家伙在你想来的时候,有找过你吗?”
牧师抛给了洛菲雅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。
“看你样子应该是没有了,他肯定知道什么,怪不得这几天躲起来了。真把我当工具使唤啊。”
说完,牧师突然站了起来,像想到了什么点子。
“洛菲雅酱,我们走。”
“啊,去哪?”
“随便走走,总之全出去,之后再送你回家。”
“可是,教堂没人怎么办。”
“没关系的,德尔西肯定在的,我们只管走,真有事情了,让他来解决。”
“啊,哦~”
于是就像两个捣蛋鬼一样,两人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走了。
按照牧师的说法,主要是光明正大走正门被人发现了,就不好推脱了,毕竟理论上他们两人都是负责人。
教堂周围是一片大草地,零星有一些树,把花焉镇包括教堂看做整体,其外部是一小段草地,或者说像是某种跟杂草一起生产的农作物之地,在外围是一小片森林还有两条主干道和一条小路,虽然都不知道通往哪里就是了。
牧师打算和洛菲雅先散散步,然后送洛菲雅回家,洛菲雅的家在小镇边缘,但确实是离教堂最近的,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教堂单独建立在了外围边缘。
不过多少洛菲雅是了解到了花焉镇这个名字的由来了,这里确实看不到任何花,野花和人工培养的花都没见过。
不过还是神奇,这片大地的星空,天上的那轮圆月就像是某种生物一样,隐隐能看到那轮光辉内侧有什么东西在挪动,更别提那行星星类似的东西了,那些东西真的很奇怪,它们是真的在动,尤其是跟圆月相比,那些星星确实在移动,只是没肉眼可见的大幅移动,只是慢慢偏移一般。至于为什么发现了这些,并不是洛菲雅一直盯着星空,只是她明显记得刚入夜之时的景象,再看现在,天空上有三颗几乎快贴到一起了,就算她不想注意都难,你看看星星都知道贴贴了,那她呢。
她不好说,当跟牧师揭露一般的对话之后,她再次和这个世界有了割裂感,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虽然之前和那名修的男子,互动也好,那种内心深处的触动也罢,可是她终究不是洛菲雅本人,当再次意识到这些,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个黄毛。
“洛菲雅酱,你变了好多,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呢。”牧师跟着洛菲雅一起看着天空,突然开口道。
洛菲雅有点无语,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句废话一样的陈述。所以她只能无奈地敷衍微笑。
牧师自己也说不来,很多行为很像,但是又感觉表现上和气质上不像。不过,牧师先生倒是他觉得确实不错的一点,他很喜欢,再多来点。以前的洛菲雅可不会对她这么客气,还天天抓他偷懒,要不是出于对洛菲雅身份的顾忌,他肯定得动点手,欺负一下她。不过再仔细想想,他确实做过,不过记不得具体做了什么。
“你还是继续叫我牧师先生吧,我喜欢这个。”
“真的可以吗,牧师先生,我可是忘记了你的名字。”
“你当然会忘记,或者说你不可能知道。”牧师大笑了一声。
就像陈述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一样,语气十分平静,然后从牧师口中说出了那句话,“我没有名字。”
洛菲雅停了下来,感觉自己被耍了一样。
牧师立刻回头,就看到了洛菲雅有些怨念的眼神,“怎么了,哪里不舒服了?需要牧师先生给你治疗一下嘛。”
“哼,你还是自己玩吧。”洛菲雅深知,身为人类的她深知人是打不过吸血狗的。
虽然隐约觉得牧师在出于某种目的在逗自己,或者只是在缓解尴尬,但是她决定自己应该生气,就是这样。
但是,她不会那种带有一些可爱系的生气,至少现在不会,她只会装面瘫然后装听不见。如果用这样的身体去卖萌或者装可爱,或者像那种河豚式的生气应该都很可爱,可惜她不是,她不会这些,不然有这些加持,伤害对熟悉的人翻三倍,暴击懂不懂暴击。
不过洛菲雅确实松了一口气,至少什么坏事也没发生,这就是最好的。
现在她想做的就是,报复一下这个牧师,至少现在这个拿她开玩笑的牧师要为自己的玩笑付出代价。
不过牧师确实有两把刷子,想不到他是真的会整蛊的。
只见牧师走到洛菲雅面前,很帅气地打了个响指,发动了某种魔法,一阵蓝光之后,一匹印象里面跟马类似的生物出现在了洛菲雅面前,但是引起洛菲雅发笑的是牧师的话。
那个马一样的生物用着牧师的声音张开马嘴大喊,“猪!”
洛菲雅一下子破功了,只能说,现在的牧师有一种抽象的美。作为洛菲雅最后的矜持,她只能单手捂住嘴巴,尽量不要笑的太大声。
排除掉这个生物真的是猪,毕竟现在看来,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跟原来世界有着一样的翻译和理解,只不过不是一模一样而已,就像有一个模糊的对照图鉴一样,至少上面解释的跟牧师变得不是一样的。
成功逗笑洛菲雅的牧师抬起了前蹄,高昂的叫着,“我是猪,名字是猪的马!”
“好啦好啦,牧师先生,你变回去吧。”
“哼!哼!”马鼻哼出两股热气。
牧师先生你是真的不知道称自己为猪意味着什么嘛,洛菲雅苦笑着,只能说,牧师先生太抽象了。
随着点点蓝光散去,牧师露出了人样。
魔法伴随着蓝色光点,刚入夜之时,也有类似的光点冒出,所以这算是自然界的魔力吗,洛菲雅心里想着,不过她没打算深究。
玩笑也闹过了,问题也问过了,“牧师先生,这样真的好吗?”洛菲雅说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“你是指什么?”牧师回头看向她。
洛菲雅将手指指向自己,“我。”
“你?”牧师歪头。
“对啊,我的事情。”
“你的事情?什么事情?”
硬了,拳头硬了。
“严肃点好吧,我是认真的。”
“嗯...你是指你变得不一样了?”
“不是,是...”
洛菲雅停住了,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,又或者她该不该说,她有些犹豫。
牧师看出了洛菲雅的困窘,“你就是你啊,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可是,如果我是说,我只是一个...披着洛菲雅皮的别人呢。”
沉默,牧师没有回答,洛菲雅有点紧张,有点害怕。
“可我看来,你只是像忘记了过去的人而已,你可以是洛菲雅,你也可以不是。而且...”
牧师停下了脚步,“你觉得洛菲雅是什么样的人呢?”
“我不知道,我...不了解。”
“可是我也没有资格说,我了解她呀。又或者说,我们大家有资格和能力去评价洛菲雅吗,我们又有资格决定什么是洛菲雅吗...”
洛菲雅被问住了,她没想过自己得到的是另一个问题。
牧师继续说道,“洛菲雅酱很可爱,很温柔,虽然有时候很调皮。但是啊,决定洛菲雅酱的,不是她自己吗?你是谁,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。决定你是谁的,难道不是你自己吗?你今天叫洛菲雅,明天不高兴了,你可以改名叫洛水雅,这很重要吗?”
“你知道吗,对我来说,你是谁不重要,我需要的是圣女,无论哪个圣女都可以,只是刚好,你现在是圣女而已,所以我需要你,仅此而已。”
就像预判了洛菲雅会提问,牧师没有给她机会,“前面就是你的屋子了,再见啦,假洛菲雅酱。”
他笑嘻嘻地就飞走了,洛菲雅根本没机会继续提问。
“不重要吗,我想的这些...”
洛菲雅抬头看着快要飘到天空中心的圆月,喃喃道。
天空的繁星就如同她心中的困惑一般,尽管闪耀着,却照不尽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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